周梦晗诗人东禾、作家弦戈创作心得(节选)-来宾作协

    周梦晗诗人东禾、作家弦戈创作心得(节选)-来宾作协

    周梦晗
    2018年12月25日晚,来宾作家黄少崇、东禾、弦戈三人作品分享会在来宾书城成功举行。三位作家分别就散文、诗歌、小说等文学体裁与读者、文学爱好者分享了自己的创作体会及感悟。应广大读者的要求,我们将分两期将三位作家在分享会上的发言内容陆续刊出。今天先刊出诗人东禾、作家弦戈的发言提纲、内容(节选),下期再刊出黄少崇的创作心得、经验。

    以下是诗人东禾的发言提纲(节选):
    一、写诗需要自己的兴趣爱好。
    兴趣爱好从何处来?从读诗、体会诗、琢磨诗的意境中来;从坚持写作中来,持之以恒就能寻找到写诗快乐,并享受这种快乐。只要对生活保持敬意,对诗歌保持爱好,诗绪就会长久。当一个人安静下来,在夜里思考,寻找诗歌的感觉,那是一种快乐,虽然会比较孤独、痛苦。
    二、写诗需要保持平凡的心、孤独的情。
    没有人关注你,没有人关注你写的诗,就不写了吗?不,坚持写是首先要笃定的事。愈写久了诗,你愈孤独,孤独到写的时候除了诗境还是诗境,空荡荡的诗歌海洋没有同伴。或许有人一样在驾驶一帆,由于海洋太宽阔,根本无法相遇,只有孤独陪伴,尤其是夜晚。
    现在对诗歌缺少衡量标准,常常各制秤砣、各立山头,令人眼花缭乱,发表相当不容易。写诗歌基本上基于诗人对世界(人、生活、社会、客观物,等等)的爱或恨,基于爱不用大家怀疑。基于恨可能大家会不同意,可是,事实上出入不会太大。写诗的爱与恨不是无原则的,而必须是需要一个或者几条范式来作保障。比如,你爱洗澡,你爱喝几口,你恨杀狗,那是不能作为写诗原材料的,你想写你就去写小说、杂文算了。能发表自己的诗歌更好,不能发表也不是说就是不好的诗歌,写诗主要不是取悦谁。好作品不一定都能在当下轰轰烈烈。走写诗的路,贵在坚持。
    三、写诗需要思想辨别力。
    一句长长的话断成几截排成几行的文字不算作诗。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作品才算作有思想性。写诗的时候没有心怀一种向美、向善、向上的进步思想,你最好不写诗。现在,对诗歌思想性不屑一顾的大有人在,不用思想性来构思诗歌的大有人在。不讲究诗歌政治性,不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衡量诗歌的时代价值、社会价值在写的诗歌,传播的诗歌不少,所以,害得人们不敢恭维诗歌。写诗必须追求真善美。

    以下是弦戈发言稿(节选):
    大家好!今天我想结合个人创作《玄武记》这部小说的经历,跟大家一起分享两个话题:文学阅读和文学表达。
    一、第一个话题:文学阅读
    1.我读金庸小说的往事
    是的。金庸先生已于今年10月30日仙逝,94岁,终于驾鹤西归,永远离开了我们。先生的离去,令我内心怅惘、寂寥。
    我从不讳言,金庸先生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知道不少作家以及在座的不少朋友,都和我有过相似的阅读金庸小说经历。也许,现在的青年朋友们,不大了解我们当时的阅读环境。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文学网站。
    1981年,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金庸。此后内地很快出现了数十种盗版的金庸武侠小说。上世纪世纪80年代中期,香港无线电视台版《射雕英雄传》在内地热播。1991年,金庸将全部15部作品授权给三联书店,1994年正式出版的三联版《金庸作品集》。这是内地第一套正版金庸武侠小说全集。我唯一收藏的一套作家文集。
    当时我是怎么接触到金庸小说的呢?
    说起来挺有意思。实际上,我大概也在1981年左右第一次看到金庸小说。那时我在合山电厂子弟学校读书,应该是初三这样。我有个同学,我和他是最要好的小伙伴,他父亲是合山电厂管技术的副厂长。有一天,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带到他家,从他父亲的书柜里拿出一本繁体字版本的金庸小说,封面上写着《书剑恩仇录》五个繁体字。
    我当时也不懂金庸是何许人,只是很好奇,偷偷把书借回家。看到这样包装精美、外形气质完全跟以前看到的书籍不一样,就急不可待地翻开来看。谁知才翻开第一页,就读到书中描写一位武林隐士在房中打坐,我清楚地记得叫“陆菲青”。他一抬手,居然能用细如发丝的银针射下眼前飞过的苍蝇,真是神乎其技!我当时第一感觉,觉得这也太扯淡了吧,怎么可能?!因此,对金庸小说的最初印象并不好。这本书,我也没怎么好好去读。
    实际上,到后来自己创作的时候才理解,夸张是文学创作一种非常重要的手法。在合乎情理的前提下,只有极致的夸张,才会得到不同凡响的效果。
    直到后来我上了高中。某一天,有同学拿了几摞散装的印刷体小说到班上传阅。我自然也是参与其中的,后来才知那是同学从地摊上租来的盗版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一部百万多字的小说,几个章节几个章节的拆散印制出来销售或出租,居然也有人买、有人租。当时我和班上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争相传看,当时读这部小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废寝忘食、如醉如痴。从此,读金庸小说的劲头十足,一发不可收拾。那时,我家已从合山电厂搬到了合山矿务局的里兰矿。后来,经同学介绍,得知矿里有人藏有金庸小说,于是问了家里要钱,偷偷去地下书摊租金庸小说来看。我记得那时租一天一夜要5角钱。这些书全是香港版的繁体字竖排本。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好看的小说,真是太过瘾了。于是乎,以后凡是金庸小说,我都想方设法去找来读,基本上都是一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经常通宵达旦,乐此不疲。
    读金庸小说,让我的少年时光多了很多愉快的记忆。当我读到《笑傲江湖》的时候,不禁发出感叹,真觉得世间再难找到这样好看的小说了。
    2.阅读古今中外文学作品的经历
    当然,在读金庸小说前,我也读过相当多的文学作品。如果我勉强算是个作家的话,那么我想说,我的文学启蒙老师就是我母亲。
    我母亲虽然只读过两年书,没有多少文化,但她一直也爱看小说。改革开放之初,那时我才读小学。我记得家里收入微薄,却总订有一两本文学期刊。
    上世纪八十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中国大地,各种文学期刊也如雨后春笋。什么萌芽、中山、十月、收获、小说月报、诗刊等等这些文学期刊,那时我都经常阅读,床头床尾都摆满。
    我读过的文学作品,中国的四大名著就不用说了。从民国时期的鲁迅、矛盾、巴金、郁达夫、老舍、钱钟书等,到建国后的王蒙、杨沫、曲波,再到改革开放后的古华、张贤亮,当然还有诗歌,北岛、顾城、舒婷,汪国真,什么朦胧诗、意识流,刘心武的伤痕文学、阿城的寻根文学等等,外国文学法国的《红与黑》、《悲惨世界》《约翰·克利斯朵夫》,美国的《飘》、英国的《简爱》、日本的《源氏物语》、《宫本武藏》,哥伦比亚的《百年孤独》以及俄罗斯、前苏联的红色文学等等,总之当时能看见的、找到的都设法拿来读,差不多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作都读过。当代的,贾平凹、冯骥才、陈忠实、王安忆、铁凝、池莉、韩少功、阿来、冯唐等等这些名家作品,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一时也记不全。总之没有提及的,不一定没读过,但提及的肯定都读过了。(以上列举的主要是在创作《玄武记》前的部分文学阅读经历)
    只是,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对文学作品,我的注意力渐渐不在当代大陆作者身上了,因此读到的文学作品很少,比如当年陈忠实的《白鹿原》刚出来,似乎很风靡,但我居然没有兴趣找来读一读,其他作家如余华、苏童等这些名家之作,我也极少去读,只是后来才出于研究学习的需要零星找来看,但并不刻意非读不读。当然,这些名家之作都很经典,具有很强的时代特征,风格独具,包括广西文坛的“老三剑客”、“新三剑客”等文学桂军作家的作品都非常经典,我后来也找来品读、学习。
    只是,自从痴迷上金庸小说后,我就认定,小说就该这样写才好看。读金庸小说十年后,我才走出金庸小说的笼罩,写出了一篇点评金庸的文章《戏说金庸》,才算告一段落。
    对于金庸小说,我认为它除了具有非常强大的娱乐性和吸引力外,是它为我提供了一种文学表达的范式。我也要学习这种范式、这种文学表达方式来进行创作。
    二、第二个话题:文学表达
    1.表达方式、文学体裁
    中国自古有“文以载道”的说法。
    文学就是作者、作家向世界的表达。一个成功的作家,他的表达方式一定是独特的,并且是充满魅力的。在年轻的我看来,金庸小说就是一种极其成功的文学表达。
    不可否认,长期以来,主流文学界对武侠小说是有偏见的。很多名家似乎对武侠小说很不屑,认为那是末流。我并不这样看。
    千古文人侠客梦。这是北大文学教授陈平原先生说的。他考证了中国自古而今,文人对都有侠客情结。实际上,六七十年代出身的中国作家,有不少人都曾有过创作武侠小说的经历,比如冯唐,据他自己透露没有成名之前,就以金庸巨的笔名写过武侠小说,只是没有畅销而已。
    已过世的台湾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在自己书房里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下联是“经纶三大教、出入百家言”。气魄很大,学问很牛。他赞叹过金庸的武侠小说,他学贯古今,号称宗师,却未必能写出金庸那样有品质、有魔力的小说。
    已过世的台湾学者、狂士李敖,生前他对金庸有过刻薄的批评,他也写过小说,比如《法源寺》,然而并不畅销、流行,我也没读过。北京作家王朔也骂过金庸,说金庸是在做蒸馒头的买卖。其实,我也批评过金庸,比如我写过《续戏说金庸》,我对金庸到了晚年有一段时间犹汲汲于世俗名利、还一而再的修改作品,就批评他终究是个俗人,居然老来执迷不悟、老死不悟。但是,我们这些批评非议都不足以撼动金庸在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因为他的文学成就就放在那里,无论怎么毁誉褒贬,谁也抹不掉。
    的确,金庸小说的风靡程度和在民间产生的魅力,只有宋朝的柳永才能与他相比。当年,所谓凡有水井处,必有柳郎词。如今,凡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金庸的武侠小说。
    我这样说,不是要把金庸小说推崇备至。我想说的是,无论什么类型的文学作品,不管是诗歌、散文,或者剧本等等,终归是一种表达方式、一种文学体裁。只不过,就武侠小说而言,金庸把这种文学题材发挥到了极致的境界,后人难以企及。
    2.个人的文学喜好、倾向,无关高下
    前面说到文学名著,坦率的说,从文学表达的方式看,我并不喜欢《红楼梦》这样文学表达。为什么呢?《红楼梦》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鸿篇巨制,作者自称“十年辛苦不寻常”“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号称中国四大文学名著之首,它能够获得这样的文学地位,当然自有它的道理。有评论说,这部小说是为中国封建社会唱的一首挽歌。的确如此。
    可是,从文学喜好来讲,我不喜欢读悲剧。因为,人生本来已经沉重不堪、生活的底色都是残缺、不完美,甚至是残酷的。何必又要在文学里重复、再现人生的悲剧呢?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曹雪芹先生是为封建时代妇女们的不幸命运唱的一曲悲歌。这就是《红楼梦》作者想要表达的人生悲剧。
    3.文学心境豁达、通透,才能传递正能量
    透过字里行间,对于每个读者来说,文学作品的阅读领略更重要的是由此获得认知上的升华、精神上的愉悦。读者更多的希望作者的书能带给自己抚慰和鼓舞,能够温暖人心、传递积极向上的情怀、理想和信仰。就如我们在生活中,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周围、自己的身边总是一副郁闷忧愁的面孔呢?
    同样道理,在我看来,一个杰出的文学家,他应当能够把世界的真相勘破、看透,将世间的甘苦历尽、品足,将人生的悲喜解构、圆融,具备了豁达、通透的心境后,才从容落笔,落笔生花,让人性的美好、人生的希望、存在的奇妙通过文学而升华、绽放。
    4.话不通俗难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
    为什么金庸小说如此风靡,如此历久不衰?每个喜爱金庸小说的读者的阅读体验都不尽相同。但我想,很重要的一点,绝大多数读者都会认同,就是金庸小说世界不但呈现了一个充满离奇、浪漫和精彩的世界,还有更多能够温暖我们的内心、激荡我们的情怀和梦想的东西。
    也许有人说金庸小说有点俗,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话不通俗难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道不远人,远人非道。对于我而言,最好的文学,他们不是象牙塔,不是故作高深,不是阳春白雪,而是如邻家女孩的清新动人,似邻家少年的质朴真诚,让我们可近可亲可感、可以和世俗的心生产生共鸣。
    因此,我想要的文学,就像金庸小说一样,一定是能够放置在床头、枕边,可以安静阅读,可以在出差、远行的时候随身携带的文学。
    我希望自己的作品也如此。
    5.《玄武记》创作过程
    《玄武记》,是我用二三十年时间的积累、酝酿、打磨而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一部作品,也是我致敬金庸先生的一部历史奇幻武侠小说。这套书从动念、酝酿到构思写作,前后二三十年之久。在2008年7月开始动笔前,已有七八万字的手稿。那时,我刚从合山调到来宾工作,妻子一直在合山工作。记得我开始动笔写这部小说时,儿子也跟我在来宾开始读一年级。他很懂事,从三年开始就自己乘公交车上下学,每天他放学回家,一到做功课时间就自己安静地写作业。我呢,洗一个澡,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敲击键盘。一写就是六年。后来儿子对我说,那时候他每天上床睡觉前一定要听到我的电脑还开着,嗡嗡作响,然后还要听见我在隔壁敲打键盘的声音,他才能安静入睡。
    6.忘记作品,多年后故人重逢
    对这部作品,我现在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就是想暂时忘掉它,不想再去读它。我要等若干年后,再回头来读。仿佛读一个陌生作家的作品,如遇见故人时的那种似曾相识、久别重逢的感觉。那样的话,我也可以一个读者的心境去读自己的作品,好与不好,到时候我就可以做出自己的评判了。
    如果真能这样,那么我历经多年创作这部小说的所有艰辛也就值了。
    以上仅仅是我个人的经验和看法,可能说得不对。如果说的不对,请大家批评指正吧。谢谢大家!
    (以上文字内容与现场实际发言略有出入,均经本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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