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

周梦晗论西周玉器上的人神图像-士人藏世界_0

周梦晗论西周玉器上的人神图像-士人藏世界

周梦晗
在西周众多的玉器中,有一拙与人物和神灵有关的器物。这批玉器以往或不被人重视,兹一些传世品而未被人认识,有的甚至将其年代断错。至子它们的艺术特点、技术成就和所反映的社会问题等{乒i晕今很少有人作过全面和系统的论述.本文拟就上迷问题作些探讨,以为抛砖引玉。
一、重要的出土和传世遗物西周时期与人物和神灵有关的玉器,在本世纪五+年代前,很少有见诸考古发掘报告的。近年来,随着考古发掘的不断深人和发展,常见闻一些与人神有关的出土玉器,重要和典型的有如下数例。
(1)本世纪五十年代,在河南洛阳东郊白马寺发现一座西周塞。墓内出土陶、铜、玉、石等器加 余件。其中玉人一件,高7厘米,发掘报告未详述其形像,只附玉人的正、背和侧视的照片及摹图。据该攀图观察,此玉人是一件半圆雕作品,以单阴线刻作人形的器官和衣服,头戴猫耳或猫头帽(或双角形发髻),半月形眉,“臣”字式目,大鼻,闭口,着束腰连衣裙,呈拱手直立的正视形。器上大下小,厚扁平,末端有稗,似作某种器物之柄用① (图一)。
(2)1 967年9月,甘肃省灵台县 白草坡发现一座西周早期墓,内出土各类器物三百余件。其中有玉俑一件,长 17,6厘米,最宽2.3厘米,体略扁,镂雕而成。头髻作螺旋形发式,双耳穿孔,赤膊无衣,双手捧腹,双早合并,作直立正视的男性像。器足下有一铲形禅,似作嵌插用,或为器柄,据报告称,墓主人名“嘿伯”,是一位显赫的奴隶主贵族”,为周王分封在该地的“采邑”头人,地位与诸侯相似⑧。
(3)1 9 8 4年至1 98 5年,陕西省长安县滓西地区清理 44座西周墓。在其中 M17一墓中发现一件玉变形人头像(原名“玉兽面与,高5.2厘米,最宽处4.1厘米,厚0.6厘米。器玉料呈青绿色,质 温 润,有 半 透 明感。体扁平,正面以浅 浮 雕 和 双勾 线 刻手 法作 头 戴 平顶帽,梭 形“臣”字眼,细鼻梁,微张长 方形口,而口内除 露上下 排 各四枚门牙外,尚在两口角 处各 有 一 对内侧牙 尖向上,外 侧 牙尖向下的撩牙。两耳各佩一环形饰,脸 两 侧 各 有向上内卷 弯曲 的脊 牙,两 额、上唇、下颇等处加饰细线几何图纹,头 下有颈,颈 下 两 侧 各 有 一 对圆 穿孔。背面略弧,平素 无纹(图二)。据报告,此 器出 自一 西周 中期 偏 早的墓葬,墓 底 有 长 方 腰 坑,葬具 除 一 棺 一 撑 外,尚有 一具殉人和 殉 鹿、殉狗。墓虽早年被盗掘,仍存 石璧、玉鱼、玉柄形器和陶蔺等器,此件 玉 变 形 人 面头像出 自盗洞范围内。该地44座西周墓,共


为一约44岁的女性,埋 葬年代 在 西周 中期偏早③。近似的玉人头像,在 该 省 扶 风 县一 墓 葬中亦 发 现 一 件(图 三)。
(4) 1981年,在 陕 西 省 扶 风 县 黄 堆乡 强家 沟 一号西周中期 墓中,出土了大 量的文物。此墓虽早年被盗扰,仍 出土 铜、陶、玉和料器等共600余 件④。其中玉器全放在棺内,数 量最多,计550余 件④。其中玉人多件,其 形 式 分别 有如 下四式。
一 式1件(Ml:92 ),棕黄 色,半透明,通体 抛光,圆雕 而 成。人呈蹲踞状,双 手 抚膝,大 张嘴,圆形 双目正 视前方,眉骨凸起,大 耳,头 顶 有类似 发髻 的 突起 饰,并有一 对穿 小 圆孔,高2.8厘 米(图 四)


据报告，这件玉 人是 一串由一件玉人、一件玉蚕,及若干 玛 瑙 珠 管 和 料 珠 管共12件组成的佩玉之一。其串列方式是玉人、玉蚕垂在最下边,其 上 各 分 二 行向 上延伸,长料管两行各 一,玛 瑙 珠两行 各 二,玉 小方 管两行 各一,再 上 合为一 行(串),上有两个中腰 起 脊的 料管 相 束。玉串饰置死者头部左仅 叮。
二式1件(Ml:85),淡 黄色,有 斑 驳,通 体 抛光,半 透明,体扁平。玉人作侧身蹲于兽头之上,头 顶 有高发髻,髻 上钻 有小圆孔,大耳,巨鼻,方目,有 一 卷尾兽 作人 的上肢,兽口吐 长舌作 人的 足,足下踩一 兽 头。器高5.5、厚0.5厘 米。
三式1件(Ml:86),为蹲 式 侧身像,淡黄 色 玉质,半 透明,扁平 体,细发大耳,巨鼻,圆目,高发 髻上钻 一圆孔,肩负 一 兽,且兽 首朝 背并 下 垂,尾卷曲于 胸前作 人 之上肢,双 肘 撑 于 膝 盖 上,身下出一鱼尾状 物。器高2.8、厚0.6厘 米。
据报告,以上 二、三式两件,同 为该 墓四 组 玉佩之 一,同 组佩串由玉人、玉管和料珠管组合,其中两 件 玉 人 在 最 下,玉人上各有 玉管 和料管,并串成两行,两行 之上合 二为一,并有两 粒 料 珠串 结成 一串 组佩。
四式三件,原 报 告 未 述 其 形,仅见 该 报告所登 一纹饰 不清的又一串佩玉 的 照片。从照片看,三 件玉人 形 式相 同,大 小稍 有差 别,皆体 扁,作 三角形,其中人 头 在上,有 发 髻,肩 以下 渐细,至 末 端 呈 锐角。与之相组佩的尚有玛瑙,料 管 珠等13件组成串。
除上述几件考古发掘的玉人形器外,类似这 批作品的尚有许多 流散在国内外各 博物馆 和 私人 收 藏者中。按其特点,参照 上述出土 遗 物,与 本 文(3)类,即陕 西 省 长安 县滓 西 地区西周 中期 墓出土的玉 变形人 头 像相似的有 如 下 几 件,分别 简述 之。
1，美国芝加哥艺术研究所藏,横宽9厘米,器 扁 平,两 面 饰纹略 异,皆 以双勾和线刻作 一 变 形 人 面 像。人面像上下两端平,两侧有外凸并向上内卷的额 饰,张口露齿,耳佩圆环饰(图五)。
2.英国大英博物馆藏一件,横宽5.5厘米,半立雕 而 成,正 面 头 顶中央凸起,似 戴饰涡 纹 的 冠 帽,耳 佩圆环,“臣”字形目,大鼻,张口露撩 牙 两 对,耳 侧 额 边 有 外凸卷弯的脊 牙,下 端 有 颈。背面无纹(图 六)。
3.美国史密森学会藏一件,长7.4厘米,体扁平 长条 形,两 面 各 饰 一 形态略 异的变形人 面纹。其中一以双勾作平顶,“臣”字目,张口露撩 牙,耳 佩 环,额 两侧有外凸脊牙,下 端 呈长 条 形,末 有 一 兽面,并刻 若 干条 横 行直弦 纹。另一面除作圆形目,张口露齿无撩 牙 及 鼻 形 面纹略 异 外,余皆 与 前述同(图七)。
4.美国、史密森学会藏一件,横宽7厘米,两 面饰 纹相同,皆以双勾饰一细眉,“臣”字目,耳 佩 环,尖鼻,张口露齿 和 撩牙,额 侧 有 外凸脊 牙 饰的变 形 人 面,上下 两端 平齐(图八)。
5.美国亚洲艺术文化中心藏一件,横宽.48厘 米。正面以双勾刻一头顶正中高凸,“臣”字目,大 鼻,耳 佩 环,张口露 齿 和 撩 牙,额 侧 有 对 称的 凸脊(图九)。
6.美国福格美术馆藏一件,高5.1厘米,半立雕 而 成。正面作一额两侧各有一外凸并向上内卷的装饰,顶中央高 凸尖起,“臣”字目,耳 佩 环,张口露齿 和 撩 牙,颈 下平 齐的变 形 人 头 像。背面无纹(图 十)。
7.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一件,高4.6厘米,半立雕 而 成。作一头顶平,倒u/又”字细 眉,大 蒜 头 形 鼻,“臣”字目,平 佩环,张口露齿,颈下端尖 凸,并饰云纹的人头像(图 十一)。
8.美国史密森学会藏一件,高7.7厘米,体 扁 长 条 形,两面 饰纹略 异,其中一 面作 一 头 戴高冠(或 髻高发),“臣”字 形目,张口露 齿 和四个 撩 牙,耳 佩 环,下 有 长颈、端平齐的变形人头形;另一 面 除冠(发)、圆形目、张口露齿无撩牙略异外,余皆 相似(图十 二)。
9.美国萨克雷收藏一件,高6.7厘 米器扁条型， 面 饰 纹略 异,其中一 面 作 头 戴高冠,蒜 头 形 大 鼻,`臣,,字目,张口露 齿 和撩牙,耳 佩 环,额侧有凸脊,无颈的人头像。另一面除圆圈自、张口露齿无撩牙略异外,余皆 与 前一 面 同(图十 三)。
10.上海博物馆藏一件,高6`2厘 米,器作圆 筒形,中有 上 下穿透的圆孔,正 面以 剔地阳纹 和阴线 刻纹 作一“臣”字目,大 蒜 头式 奔,耳 佩 环,张口麟齿 和 缭 牙,长 颈的变形 人面形。背面浅刻展翅飞翔的鸟纹(图十四)o
与 前述(4)类各 式,即陕 西 省扶 风县 强家一号 墓出土的若干 件 玉人相似的传世品亦有,其中重 要 作品 分 述如 下。
1，故宫博物院藏品,长8.5、最宽1.5、厚0.4厘 米,器 玉料呈青色,体扁,上 宽下窄,长条件,两 面 饰 纹相同,皆 以双 勾 和线刻作 侧 身人像 戴 高冠,腹以兽首 作上肢,兽尾 作足。冠顶有一圆穿,可供系佩用⑥(图十五)。
2.故宫博物院藏,长7、宽2.7、厚.05厘 米`玉料呈宵绿色,体 扁 平,两 面饰纹相同,皆 以镂雕 和阴 线 刻琢 脑后一 兽(似 作 衔人 头 状),身如 龙、立如侧立的鸟,臀 部有卷尾,腰 束 带,呈 蹲 踞 态 的 侧 身人像(图 十六)。
3故宫博 物 院 藏,长14·8、最宽4.5、厚1厘 米,通 器呈 扁平,一端有 禅,桦上 有穿孔,为通 常 所谓 的玉柄形 器 形。器两面饰纹相同,皆以细密的阴线作一长发后飘,“臣”字形目,云形耳,双 手抚膝,呈 蹲 踞 状的 侧身人 像。人下部有一兽,“臣”字目,张口承 托(或口衔)人之 足(图 十七)。
此外,近 似前述(4)类出土物和故宫博物院藏各形同类传世品,在 国 内 外 各 博物馆和私 人 手中亦 有 许多二其中合 淹 故 宫 博物院那 志良 先生 在 其著《古 玉 通 释》一 书 所 录 数件 最 为 典型。
它们分别是该书“玉 器纹 饰”中插 图一 八:B、C、D(图十 八);插 图 二 三的A和B(图十 九);插图一四 的A、B、C(图二 十)等八 件。这八件玉器的年代,那先·56.生把插图一/又的B和C两件 断定为“商或周初(未 明西周 还是东 周)器”,D断 定 为“战国”物,插图 二 三的A和B两件断定 为“可 能 是 战国形 器”,插图一四 的A、B、C三件 断 定 为“战国时 代”等⑥。现据出土物以及其上艺术风格等原合研究,概 列 为 西 周物。
形似本文(2)类,即似196 7年甘 肃 灵台 白 草坡 西 周墓出土玉人者,尚见 前 述 那氏著《古 玉 通 释》“玉 器 纹 饰”,被 定 为 商 物的有插图一 一的B图(图二十一),被定为“商或周初 之 器”的有 插图二 六的C图。(图二十一)。笔者在此,皆列 人 西 周 物 论 述。值得注意的是在所知的传世品中,近 似本文(i)类玉人,即 五 十年代在 河南 洛 阳 东郊白马 寺 西周墓中 出土者,尚未 发 现,但 其器 的某 些 特点,如“臣”字 形目,拱 手 而立、足下如铲及作器之柄用等情况,在 前 述诸玉人玉 器 中是 可 找 到 的,虽目前是 孤 例 但 仍 有重 要的科 学 价 值。
二、艺术特点与类别形式
从以上出土和传世玉器中,有 关人形和人纹情 况 看,尽 管 都 与人物 有 关,但其形 式有多种。仅就现有资料分为如下数式。
1，变形人头或人面形
这一类器物,主要表 现 人的头部器官和冠帽 佩饰等,所 表 现的人 面 几 乎 都 在 人的目、鼻、口、耳和牙齿等各器官申的某一部位作变形怪样夕其中尤以目和牙齿部位的变异最为明显和突出。如有的眼目是圆的,有的 牙 齿 外 露 两 对四 只撩 牙,表 现出 凶猛动 物的特点,有的 甚 至 在鼻子 上 也 有 奇 特 之 感。有鉴于此,故 一 些 人 把 这种头 像 称 为 兽 面。这些头像,尽 管 有 奇 特 的 一 面,但 就 整 体来看,如 面部的轮 廓 位 置,所 戴 的 冠 帽 及 耳 佩圆 环 等 特 征,则又是 写 实的,是 与 当 时 人的风俗 相 似 的。为此,笔 者 在 这 里 概 列 入与人有 关的部 分,而 不 称为兽 面。
`这些人头像的共同特点是张口露齿,有得还增加了两对獠牙，双 耳 佩圆环,头 额 部 位有 外凸 的脊 牙 饰呈对 称 状,脸 面 正 视等。所不同的是有的眼呈“臣”字,有的呈圆 圈形;有的 巨鼻,有的 细长;有的张口只露门牙,有的 既有门牙 又 有 狰 牙,有的 只 露撩 牙 而 不 见门齿;有的有 颈,有的无颈;有的头 顶 是平的,有的戴高冠 或头 顶 部中央尖 凸;有的 用双勾 刻 纹,有 的则用 单条的 剔地阳 纹 等。总的结论是在摹仿真实人面和人头的基础上加以变形,而与现 实的人 头 人 面 又 有差 别。又,这些 人 头或 人 面像虽在 某些 方面 有上述 之共 同点和差 别,但 变 形 是 每 器 必 具,故此通称 它 们为变 形人 头或 人 面像。综观这些形形色色的变形人头或人面的正背两面的制作,概 括 起 来,不 外乎 有两种 差 别:一是 在 一 件 器 物 上,一 面 为 变 形 人 面,一 面为光 素 无 纹 或 作 脑 后 之 形;二 是 两 面 都为人面形,但 两 面的形 态 或 在 某些部 位的器官是有差异的,如有的是圆目,有的是“臣”字目;有的张口仅露 门牙,有的则露 撩牙等。归人这类变形人头像的,除本 文第一 部 分的(3),即陕 西 津 西出土的那 件 外,尚有 其 后 摘选 的n件传世品,合 计12件(图五至 十 四)。
2.写实的着衣直立型人像。
本文第一部分的(1)式,即洛阳白马寺附 近出土的那 件,(图一),其 特 殊点是 写实,头 顶 上有 对称 分 开的发 髻(或 帽),“臣”字形目,着 衣 裙、拱手而立。此器之型,从出土 品 看虽目前 只发 现 一 件,为西周各形玉 人像中唯 一的一 件,但 其 艺 术 价 值等 重 于任 何其它各 器,是目前研究西周 人物 雕 像中极 难得的写实性 作品之 一,在 西周玉 人 像中堪 称绝 品,可 供 其它 同 类传 世 品 断 代 作 参 考。
3.写实的裸体直立型人像。
本文第一部分中的(2)类和 其后所 述那氏《古 玉 通 释》“玉 器 纹 饰”所 收 录的 插 图一一的B图和插 图二 六的C图 两件(图二十一)。即属此类。这三件西周玉人形器的共同特点是写实,赤身裸 体,直立,似皆 男像。所不同的是发式、手势及形态等略异。其中出土的那件尤为珍贵,是 断 定同类 传 世品 年代的唯 一 标 本。4.抽象变形的人兽复合型太文第一部分中的(4)类一 至四式(图四)和其 后所 述同 类数 件 传 世品(图十五至二 十 一)即是。这一类玉器的共同特点是体皆扁平,通 身除表 现 人形图像外,尚附 加 各种 形状的兽,故此 处称“人 兽复合型”,以示与 其 它 型人 物 玉 器 有 所区别。这类器各件冬管皆有人兽复合,但 其 雕 琢的技 法,人 物的形态,兽 在 人身 上所处 的部 位等则 各 不 相同。如雕琢手法,有的是 半立雕 加线 刻,有的是镂雕 加线 刻,有的 则平 面 线刻而为。又如人的形态,有的侧 视,有的正 视,有 的 直立,有的跪 式 或 蹲 式。至于兽在人形中所处的部位,则 更复杂,有的在 头部,有的在背部,有的在 腹 部,有的在 足 下。更有意思的则是有些器中人身的某一器官,如手、足,或冠 帽 头 饰以兽 首 或 兽身来 表 现还有 作 兽 衔人 或 人背兽 之 形 者。这些丰富多彩的加工和处理方法,为所 有 各类与 人 物有关的 玉器中最 为 精 美 和复 杂 者,反 映了当时 玉 人制作的最高水 平 和 成 就,亦 是 西周玉 器中最 具 时 代特点 的器 物 之 一种。
三、与器物相关问题的探释
这批西周时期玉器的发现,特别是 那些科 学发 掘的遗 物,对研究西周玉器的发展 进程、艺术成就、同类器物的断代和探讨当时社会的某些问题都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关于近似陕西长安县津西地区出土的那件变形人头像(图二)的 诸 多传世 品 的年代,在 许多文章 中和 玉 器 著 作中 常有 述 及。所断年代,有从 新石 器时 代至汉代等 多种 推论⑦。津西出土的此器虽只一件,但 为 断定其它 同 类传世 品 的年 代 找到 了科 学 依 据,使多年来争 论 不 休的l司题迎 刃而 解,其 意义是重大 的。近似陕西省扶风强家沟一号墓出土的一批传世品,现 藏国 内外 各 博 物 馆的数 量 很多,而 且有许多 无论 在制作 技 术 或刻纹形


方面都是周玉器中的精品。但也和前述那件变形人头像一样,一长期以 来 不为人认识 其具 体年代。断者或定为三代,或断为商、春秋和战国中的某一代,前后 相 差数哥二年⑧。强家沟一号西周墓出土的数件,几 乎 可以 全部 解决 这批玉器的 年代及 相 关的 问题。
本文所列的其它型出土遗物,虽 有的目前所知 是 孤 例,亦 未 闻 见 有 类似品 存 世,但相信并不是仅有一件,只 是目前还 没 有发 现而已。总之,科 学地发 掘 玉器,往 往可解决,一大批同类传世作品的断代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出土玉器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西周时期与人物有关的玉器,造 型 纹 样都 具 有 鲜 明 的时 代 特点。用途多为嵌饰和佩饰,有的似是某种器物之柄。这些造型纹样有的是在前期产生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或变换手法 表现而已。如与洋西出土那件(图三)特点 相 似 的 一批 变形 人 头像,中有撩牙,目纹有的为“臣”眼,有的作圆圈 状,头 额有 华丽装 饰和 耳 佩圆环等,在 新 石 器 及 至 商



代作品中已有相似情况出现。如头额华丽，圆圈形目，撩 牙外 澎 及 耳佩 环等形 式,在 新石器时 期的龙山文 化、良诸文化玉人形和人纹中就有⑨。所谓的“臣”字形目,良浩 文化玉凉中有些目纹,即 中,白一圆 圈,两侧外加兰 角形 眼角,还 有二里头出土的玉柄 形 器上 面纹中 的目纹吻,及 殷商时期的青铜器几、玉器等人或兽的目纹中都经常见到。只不过西周玉人中一些“臣”字 形目,更接 近人目的 写 实,形成圆 圈目外 加 细眉的 特点,不像 龙山文 化 变形 人面中 的目纹,虽目珠 皇 画形,然 其与 眉和 鼻等组 合 成 旋涡状 特 征。在头面整体图像中,西 周 更 接 近 人 头 或 人 面,而 新右器 时 期的变 形度更 大,甚 至 抽象。更有者,新 石 器 时 期 的 人面,多以 单线 刻纹 描绘,而 西周 的 人面 人 头,则 几 乎 是圆雕 半圆雕的 单独 头 或面形 出 现,其 上 刻纹多 是 双勾或 剔 地阳 纹所为。
西周变形玉人头像中,有 的 两面 的 形 态是 不同的,这 与 新 石 器 时 代龙山 文化 玉 人 面中往 往 有两 组不同面 形出现 在一件 器 物 上的形式相似。但细分析也有许多明显的差别。除了上述脸形,刻 琢 木同外,在处 理 方法上 也是 不同 的。如西周的处理方法是在一件头 像的两面表示,而 龙 山文化的变 形 脸纹的两组则 在 器 物 的 两 面成同一面以纹 饰图像刻 出等吻。
西周玉器中的人兽复合式形图,聂 早 见乎 良诸 文 化出 土 玉器 上 的 饰纹 中,但 表 现的具 体 形 式 有 很 大的变 化。良诸文化中的人兽复合像是刻在器物上并多以正面正身出现,而 西周时 期 的 人 兽复合 像,多 以单珍的 造 型出现,且 几 乎 全 是 侧身形 像。此外,刻纹的线条,脸 面的 形态 和目 纹,兽 之 种类 姿态等,两个 时 代也是 不同 的。
西周玉器中的人物,其 跪 坐和蹲 踞 式形态,最早见于良绪文化的正面复合人兽像中,最明显的是 在反 山 出 土那 件“玉 壕王”上的“神 人’ 。及至殷商,这种跪 坐 或 蹲 踞 形态的人,在 安阳殷 墟玉器中 更为 流 行,其中“妇好”墓 就出土多件L,但 细 加比较,各 代风格也有变化。良诸“神 人”所 作 蹲 踞,表现为正身,且两膝 分 开,殷商则多在 立 雕 人像中见到,且 双 膝并 在 一起,而西周则全 是侧身,且多是片状 玉人。
西周玉人中的直身、拱手、或着衣、或赤身的制作模式,在 其前期也 有。其巾直立赤身像,在 新 石 器 时 期的大 坟口文作玉 器 中已见L。着衣,髻 发,或 戴 冠,在 触 商 王 人中 也见多件。,尽 管 各 期 形 式 差 别替多,但其内容 是 一 脉 相 承的,都 是当时 现 实 人 物中不同 阶层 人 的 写 照。
西周与其前期同类人形玉器的上述情况,既有它们的联系关系,又 有 各自特 殊的风格,对它们细加比较和分 析,对 断定不同时 期同类作品的年代有重要的价 值`着重研究和总结出一些相同和差异之处,以解决诸多 同 类传世品 断 代问题,也正 是 笔者写 作 本文 的目的之 一。
至于西周与人物有关玉器的上述各种用途,也有 它 们 的渊源关系。如器上有穿孔作佩挂用,在 许多前 期玉人中已 屡 见 不 鲜。又如器上有禅作其它器物的柄用情况,早 在傻 师 二里头出土 的 人 面 纹 柄形器 中已有先例L,而 殷商 中更 有多件发现。值得注意的是陕西扶风强家沟一号西周基出土的玉人,几乎 全 是 成 组 玉 佩中 的最 下 层 佩 饰、这与其前所 见 一般都 是 单 独 佩 玩用 的情 况不同,据此可知,以人为 中心组合的成 组 玉 佩,最晚在 西周初 期已开 始。还必须指出,这些 用途,只是 从 器 物 本身 的 结 构,如 有穿孔,有 禅,结扎在组佩下 层等情 况 得出 的认 识。也就是说,这 些 用 途 是 器 物中有 形 可 见的 直接 反映。但这批器中的人形人像形式各异,有的赤 身裸 体,有的 穿着 华 丽,有的面目和 善,有的怪 异凶 恶,更有 的 似人 似 兽 或人首 兽身,或 兽 足 兽 爪,这些不同形态又 意 味 着 什么呢?这 是 本 文 要 研 讨的 另一 个 重 要问题。
首先让我们分析河南洛阳白马寺西周墓出土的那件玉人,作 髻 发 或 戴 冠 帽 状,粗眉“臣”字目,着华 丽 衣 裙,拱 手 而立,不夸张不 变形,甚而 有 加以美 化 之 感,形 像 显然来源于现实人像，据报告，墓 主为一贵 族奴隶主。据此,此像或即墓 主本 人 像,或 为其生前崇 拜的人 物。当然也不排除它是一件纯艺术品珍玩。
再看甘肃灵台白草坡出土那件玉人,虽髻发,但 赤 膊无衣,直 立捧 腹。而墓主人则是当地一位显赫“采 邑”头 人,地 位相 当于诸侯。我们知道,在此之前 的新 石 器 时 期的夏商 两代,不 仅玉 器中,且 在 其它质 料制作的文 物中,偶 有 裸 体 人 像 发 现。其内容,或为 处于下层的奴仆,或 是 生 殖崇拜的偶 像,更 多 的似 是有 闲阶 层 人制作 收 藏 或用 于 陪葬的 美术 玩 赏品,它反映了当时的社会习俗。此件玉人,用精美 的材 料琢 磨,身上无显 露的 生殖 器官,足 下 似 铲的 樟是 作 器 柄 或插嵌 在 某 物 上用 的。再考虑墓主的身份之高,似 可 排 除 作 奴 隶 形 像 陪 葬 和生殖崇拜 形像的可 能。如若插嵌在某件东西上,似 又 可能为墓 主生 前敬重供 奉 器 而 非 一 般的珍 玩。它很可能就是墓主生前信仰或敬奉的需要表现赤身裸体的某种神,死后随 墓 主 一 起 埋人 墓中。
至于本文所录的“变 形 人 头 像”,虽头型、有的眼目和耳等是人物的真实写照,但几乎 所有 的 牙齿和一 些 眼目,明显的是以 凶猛 动 物 摹 作的,鉴于此,故以往 论 述 这批玉器 时多误 称“兽 面”或“兽 头”像。可见,制作 它 们的目的是 有 意 加以夸 张,丑 化,直至比作 神怪鬼 灵或凶残 猛兽,借 其 怪 异凶 恶而使 人 敬 而 远 之,以压 邪 避凶。这类器既可作平时敬奉祭祀的偶像,又可 佩 挂 在身 上,或置 放 在 房中或 墓中 以 恶避凶,以邪 怪去 压 制可 能 对人或 灵魂 的侵害 的 鬼 神。这类变形人头像另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是大 多在 一 件头 像的 两面形 态是 不同 的。总的看来,都有怪 异的表 情,但 也 有 喜、怒、哀、乐之分。这似乎不全是以凶压邪的形像,而 是 对不同 的人 有不同的作用。若对行善作好事之人,则用和 善 面 孔相 待并 加以保护,若作 恶犯法之人,则用 凶 相相待,并予以 处 罚治罪,直 至置 于 死 地。
至于这里介绍的人兽复合形像,无疑 是超 现 实的又 一类偶 像。是古代所谓人首蛇身、龙身或兽身的实物反映。它们中有的是古代圣人先帝的象征,有的似 代 表 某 一 族 甚至 某 一国 的祖先 的化身。人们佩带它,占有它,既 有 纪 念 崇 敬 之 意,更 有借 其神怪 之 躯来 保 枯自 己之心,具有 今 天吉 祥物的性质,其 先皆似 来 源于图腾 崇 拜。
解析：①傅 永 魁《洛 阳 东郊 西周 墓 发 掘 简报》,《考 古》1 9 5 9年4期。
②甘 肃 省博 物 馆文物组《灵 台 白 草坡西周墓》,《文 物》1 9 7 2年1 2期。③中 国社 会科学院考古 研究所 滓 西发掘 队《1 9 8 4一 85年滓西西周遗址墓葬发掘报告》,《考古》1 9 8 7年l期,张 长寿《记滓 西 新 发现的 兽 面 玉 饰》,《考 古》1 9 8 7年5期。
④周 原扶风 文 管所《陕 西 扶风 强 家 一 号 西 周 基》,《文博》1 9 8 7年4期。
⑥故 宫博 物院 编《古 玉 精 萃》图版16“西 周青玉 双 夔 人首佩” ,上 海人民 美 术 出 版社1 9 8 7年 版。
⑧⑧ 那志良《古 玉 通 释》。
⑦ 巫鸿《一 组早 期的 玉石 雕刻》,《美术研 究》1 97 9年1期。
⑨LL拙 作《新石器时 期玉 器 中 的 人物 题材初 探》,《故宫博 物院 院 刊》1 9 9 3年2期。L拙作《试论太湖地区 新石器 时代玉 器》,《考古 与 文物》1 9 8 5年5期,拙作《故 宫博 物院 藏 的 几件 新石 器时 代饰纹玉 器》,《文 物》1 9 8 4年 10期,中 国社会 科学 院 考 古研究所二 里 头 工 作 队《僵 师 二里头遗 址 新发现的铜器和玉器》,《考古》1 9 7 6年4期。0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殷墟 玉器》,文物出版 社1 9 8 2年版。L@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反山考古队《浙江余杭 反山 良诸 墓 地 发掘 简报》,《文物》1 9 8 8年1期页 12,图二O“神人 兽面 纹 饰”。L 中 国社会 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殷墟 妇好 墓》,文物出版 社1 9 8 。年版。同注
⑨杨伯达、周南泉《中 国 美术 全集》工 艺 美术编9,玉器分册 图版四 九,文 物出版 社1 9 8 6年版。
(责任编辑:林舒 )
文章来源：故宫博物院院刊，1995年 03期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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