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诗人去了那头,把诗留在了这头-青春鄂州

    周梦晗诗人去了那头,把诗留在了这头-青春鄂州

    周梦晗
    12月14日
    那个写《乡愁》的诗人余光中走了
    享年90岁

    初识先生
    是一首《乡愁》
    少年清朗的读书声中
    并不懂得故乡的愁苦
    却在一声声的吟诵里
    埋下轻盈的种子
    ……


    余光中,1928年出生,台湾省著名诗人、散文家、批评家、翻译家。
    文坛大师梁实秋赞其“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他在现代诗、现代散文、翻译、评论等文学领域都有涉猎,大学时期就读外文系,还没毕业就在文学刊物上投稿诗作,受到梁实秋赏识后出版诗集处女作《舟子的悲歌》;
    毕业后,更与覃子豪、钟鼎文、邓禹平等当时文坛上活跃的青年诗人们,共同创立蓝星诗社,《蓝星》周刊也成为文坛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着作。

    余光中的波澜人生,总是在不停的选择中度过,有被动、有主动。抉择的歧路隐在滚动条般的藏宝图,一路摊开都是未知。
    余光中的前半生,遇到两次战争。“这两次都是不容我选择的,只能接受。”
    第一次是中日战争,还是中学生的他,无从选择,就是逃难;一路从南京、苏皖边境、上海、香港、昆明到重庆,也因此认识了长江上游的风土人情。
    四川人称这些逃难者叫“下江人”,余光中说,就等于今日有人被视为“外”省人,本地人总是有些排外,但他非但没被“排”掉,反而成了半个四川人,练出一口流利的川语。
    第二次是国共内战。一九四九年大陆变局,余光中决定来台湾。

    先生在学府里研究西洋文学,于文坛却是创造中国文学。
    西洋文学与中文写作,是他的双元生命;在创作中又想把古典和现代调和起来。调和中西,兼拥古今,这种“双重的双元”,丰润了他的文学样貌。

    他常常鼓励现在的年轻人多与中外之古人交往,因为中国文化要成长,就要接受外来的挑战;
    现代文学要成长,也得接受古典的考验。许多年轻人不看报、不读书、不写信,思想只会愈来愈狭隘。
    余老还是披头士的粉丝,他说:“披头士写的歌词,也是一种诗。”音乐反映当地的生活,披头士的歌很活泼,能把想象和现实结合,深深影响他。

    虽然学贯中西,但余光中在生活中并不善于打理自己,全身行头都是家人帮忙买,为此他常夸自己娶得一位贤妻。
    多年前余光中因公到英国伦敦,同行的还有文学家张兰熙等朋友。经过一家百货公司,大家都忙着为亲友挑礼物,余光中念起辛苦的妻子,也细细琢磨挑了件高雅的套装。
    “请问您夫人穿几号呢?”这一问,可把连自己的尺寸都搞不清楚的诗人给难倒了。
    众目睽睽下,余光中请殷张兰熙移步向前,便是一个拥抱。然后不疾不徐转身告诉店员:“比她大一号,谢谢!”现场都笑弯了腰。外国人也算见识到中国诗人的浪漫与幽默。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写作风格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中国整个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
    就像他自己所说:“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余光中因一首《乡愁》家喻户晓,
    但他的其它诗歌乃至文章都极美,
    一首《寻李白》,
    语词流畅如落花流水,
    蜿蜒辗转处清风四起,
    生出一股倜傥。
    《寻李白》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
    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或是少年心事,
    许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课桌黑板,
    少女被风拂起的发梢,
    轻轻荡漾,叮叮当当。
    《风铃》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
    这是寂静的脉搏 日夜不停
    你听见了吗 叮咛叮咛咛?
    这恼人的音调禁不胜禁
    除非叫所有的风都改道
    铃都摘掉 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有人说,少年时,
    要“把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抄写给喜欢的人。
    《绝色》

    若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一个人的时候,
    愿你《听听那冷雨》。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上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挟,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弥湿旧式的庭院了。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时代来临,台北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美丽的灰蝴蝶纷纷飞走,飞入历史的记忆。现在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动湿湿的绿光迎接。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要听鸡叫,只有去诗经的韵里找。现在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从从容容过日子
    看花开花谢,人往人来
    《假如我有九条命》

    假如我有九条命,一条命,专门用来旅行。我认为没有人不喜欢到处去看看:多看他人,多阅他乡,不但可以认识世界,亦可以认识自己。有人旅行是乘豪华邮轮,谢灵运再世大概也会如此。
    有人背负行囊,翻山越岭。有人骑自行车环游天下。这些都令我羡慕。我所优为的,却是驾车长征,去看天涯海角。
    我的太太比我更爱旅行,所以夫妻两人正好互作旅伴,这一点只怕徐霞客也要艳羡。不过徐霞客是大旅行家、大探险家,我们,只是浅游而已。
    最后还剩一条命, 用来从从容容地过日子,看花开花谢,人往人来,并不特别要追求什么,也不被“截止日期”所追迫。

    诗人不避生死,
    一生经历坎坷,
    乡愁是他解不开的结。《当我死时》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
    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先生已去了那头,
    把诗文留在了这头,
    一生历经别离却依然热爱生活,
    只盼游子安息。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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