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而活着【随记】杀身毕竟真名士:亲日派的另一种风流-倦勤斋

    【随记】杀身毕竟真名士:亲日派的另一种风流-倦勤斋

    一.郑孝胥
    能想到亲日派的“鼻祖”,大概便是“伪满洲国”的总理郑孝胥(1860-1938),虽然家里挂过他的书法四屏,可还是要说,郑孝胥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我能想到很多著名的“大汉奸”周家如,都是福建人呐。钱钟书(1910-1998)对于晚清民国的掌故逸闻亦是兴趣浓厚,郑孝胥是钱先生下过功夫研究过的,曾用很大篇幅来摘录郑孝胥记外室的所有文字。还记着石遗老人陈衍(1856-1937)跟他讲的郑孝胥野史:
    苏戡中宵即起康福震,托词锻炼筋骨,备万一起用上阵,我为什么而活着实就其妾宿也。为妻所破,诟谇之声安泽熙,闻于户外。意思是讲郑孝胥谎报军情说自己要为国事夜起锻炼身体,实际上是去找小老婆睡觉觉,后来被内人察觉,堵大街扯嗓骂了三天三夜。陈衍和郑孝胥胡建老乡,又同是闽派诗坛的核心人物,拆拆八卦这种事也情有可原,信息量十足。

    陈衍说郑孝胥仪表堂堂,但他的原配极丑无比,而且妒悍易怒玉环房产网,难怪之后郑孝胥北上赴日,都不带妻小。郑孝胥日记里写他第一次狎妓在光绪十七年(1891年)做日本公使随员悍妾当家,叹息妓馆恐龙甚多,佳丽太少,花2元即可上楼供卧,这也太粗糙了吧。没过多久馆妓便要硬拽上楼,郑孝胥被拖滚在地,仪态尽失。大姐,前戏呢前戏?!
    那郑孝胥同志最后上是没上?估计没上呢,郑孝胥自己亦感慨道:此真罗刹境界也燃情代价!品质糟糕污眼,下手等同自杀。不过人到中年的郑孝胥与女伶金月梅(1882-1924)的一段风花雪月颇有意思,这段感情维系了近10年,郑孝胥虽说也是出入歌楼楚馆的常客,但碍于本身的清高孤傲,一般女子注定入不了“法眼”。

    这位金月梅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郑孝胥抛金撒银甘愿“就范”,甚至为之疯狂。至于分手原因,郑孝胥在日记里并没有透露,也许淡了就散了吧。有关金月梅的记忆最后出现在日记里长明公棚,已是分手24年之后,“检双清遗影及书札,共十八件”,睹物思情诚美,郑孝胥“用情专一”不敢讲,至情至性许是有吧。
    郑孝胥之书法,在晚清民国十分具有名望。交通银行成立之初,请到郑孝胥书写牌匾,润笔费支付了4000两,极尽夸张奢侈温岭人才网。郑孝胥好食狗肉,只要有谁端上一盘香喷喷的狗肉,郑孝胥也是可以没有底线的,这一点上郑板桥(1693-1765)也是有狗肉,无原则之人,爱汪人士见此估计要哭晕在地了。出任伪满之前,郑孝胥在很长一段时间以“遗老”之尊在沪鬻书为生。
    商务印书馆找来郑孝胥题写馆名,价钱也已说好,白银1万两,书馆的持有者不是别人,正是不差钱的国民党元老张元济(1867-1959)。但是商务印书馆有个特殊要求,便是在落款处要用“民国”纪元生死谍恋,这一点上郑孝胥是没得妥协,立即撕碎价值“1万两”的题字,名利与气节之间孰是孰非,没得妥协,哇!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gay。

    可惜最后郑孝胥出任伪满总理,关内以忤逆视之,报章号召广大群众抵制郑氏书法,但凡出现匾额、楹联,一律砸毁,人生没有回头路upu小说网啊谢祥军,每一步都算数冯改朵。当然郑孝胥在上海做位“遗老”,那地位辈分还是及其有号召力的,在日记里郑孝胥曾记载:1914年南浔巨贾庞莱臣(1864-1949)在牛庄路自己的寓所就请宴郑孝胥等一杆遗老,赏画博古,虚斋收藏宋元名迹琳琅满目,悠哉悠哉!
    《睢阳五老图》是北宋人物肖像画的杰作,今分藏在美国大都会、弗利尔和耶鲁,只有后面的各家题跋归属上海博物馆收藏,郑孝胥便是这件名画的重要见证人。最早得见此作,物主乃属晚清名词人王鹏运(1849-1904),这件宝物其父王霞轩(1824-1881)得于下属狄学耕(1820-1897),狄氏乃溧阳大族,世代皆有藏品,到了狄学耕一代,积聚极富。
    被上级领导莫名抢夺去,狄学耕的心情自然及其郁闷不爽,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这种耿耿于怀的情绪甚至一直蔓延到了其子狄平子(1873-1941)。1890年王鹏运在琉璃厂德宝斋欲抵押200金给状元王仁堪(1848-1893),王仁堪此时在广东出差未返,托弟王仁东岁末再议,这位王仁东正是王世襄(1914-2009)之祖父,家族渊源有木有啊。郑孝胥正是在德宝斋第一次邂逅了《睢阳五老图》。

    清宗室盛昱(1850-1899)来琉璃厂闲逛,他其实早就从属僚里听说出了这样一件宝物,驱车既见,酬300金带回。这事儿之后传到王仁堪的耳朵里,王状元那个气啊,大叹佳人已属沙叱利(指霸占他人妻室或强娶民妇的权贵)。郑孝胥和《睢阳五老图》是颇有缘分许仙楼,自德宝斋一别,在盛昱的府邸又有幸观摩过一次。1916年,《睢》已是大藏家蒋汝藻(1876-1954)的拱璧之物,郑孝胥再一次得蒋氏出示,并在卷后题了跋。
    郑孝胥一定是位“识货”朋友,如果不懂鉴赏之道,那些藏家朋友不会一次一次显摆求赞,郑在日记里亦不会留下鉴赏心路。但是郑孝胥“识人”的本事,丁秋星看来就远没有“识货”的本领来得高。留朝使臣闵芸楣曾与袁世凯(1859-1916)吃饭,特地邀请了郑孝胥前来,想隆重引荐一下这位人物,郑孝胥好像无动于衷,之后也没有后续了。所以在郑孝胥日记里,袁大总统的名讳,从未出现过。
    郑孝胥之死也是扑朔迷离米麟林,传闻讲,郑孝胥是因为某些原因犯了错误,所以日本军官在震怒之下就毒死了郑孝胥。1932年郑孝胥曾向溥仪(1906-1967)提交辞呈,目的是想对政权的争夺,日本人措手不及,只好极力挽留,用撤换总务厅长为交换条件。1935年日本经过对满洲政府的进一步改造,用“更为听话”的张景惠(1872-1959)替代郑孝胥出任总理,郑孝胥的政治生涯终于画上句点。